第3章 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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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皎潔，白泠泠似水。少女散了長發，仍是一身紫衣，肆意地坐在房間地上，柳眉彎彎，一雙桃花目輕佻，素手把玩著一只小巧的竹節白玉簪，目光渙散不知在想些什麽。
“清瀾大人。”少女小心翼翼的輕聲喚道。江清回神，看向穿著粉色十二單的珱姬。
“珱姬，”不知為何，江清下意識放柔了聲音，像是面對一只瑟縮的小動物，“睡不著嗎？”
“外面，是怎麽樣的呢？”
“唔······初來乍到，我倒是不太了解這裏。”
江清歉意的笑笑，看到珱姬有些失落的垂眸，她有些心軟：“不過我可以與你講講我的故事。”
權當是睡前故事好了。江清換了個姿勢，面向小公主，溫笑，看那黑白分明的總含著憂傷的眼中霎時散發光芒，讓她從心底感到了愉悅。
記憶裏姐姐的面容雖與珱姬完全不同，卻莫名的重合起來。
“我的家鄉，那裏有很多的門派，其中五大門派分別為岐山溫氏、雲夢江氏、姑蘇藍氏、清河聶氏與蘭陵金氏，最強的便是岐山溫氏，不過最後也因各種原因而消失了。”
“我生母是藏色散人，父親魏長澤是雲夢江氏的家臣。他們死後，我又與兄長失散，機緣巧合下被雲夢江氏家主的胞弟收養。”
“然而，明明身處極為隱蔽的山間，還是在自家的地界內，卻還是被仇家找上了門。”
“對不起。”珱姬知是牽扯到了對方的傷心事，抿唇道歉。
江清擺擺手，並不在意的模樣。
“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後來被江叔叔接到雲夢本家，能再見到兄長，倒也勉強算得上是一件好事。”
“日日采蓮去，洲長多暮歸。弄篙莫濺水，畏濕紅蓮衣。①”江清放輕聲線，憶起那滿是荷花的荷塘，與兄長們一同泛舟釣魚，打鬧嬉笑，闖了禍有人擔著，在被罰後姐姐一碗熱騰騰的蓮藕排骨湯。
曾經的一幕幕劃過，因時間的洗滌而有些模糊，但溫暖而扣人心弦。
“珱姬，彌彌切丸能借我看看嗎？”空氣中隱隱傳來奇怪的味道，江清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，守在院中陰陽師安靜，結界也沒有被破壞，但她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。在腰間摸了個空，才想起清瀾劍是被秀元拿去修了，於是向珱姬伸出手。珱姬沒有懷疑，將手邊的除妖刀遞去。
“待著。”
雪白的刀光閃過，不過短短一瞬，珱姬便看到江清翻到外面的空地，滿是殺氣對上了一個突然出現的金發男人。珱姬乖巧的聽從江清的話，擔憂的看著那個方向。
“來者何人！”低聲怒喝，江清暗暗心驚。
若非她的直覺和天生對妖怪“畏”的敏感，恐怕根本發現不了他。
突然，那妖怪憑空消失，像是一小滴的墨水化在汪洋大海中，水波輕輕蕩漾。
下一瞬，一個黑影籠罩住她，略帶粗糙的手指觸到江清的下巴，迫使她擡起頭，對上一雙金色的眼，眼角黑色妖紋妖異。耳邊輕輕吹土的溫熱的呼吸混合著酒香和煙草的氣息，讓她大腦一瞬間空白，連手中妖刀掉落都沒有察覺。
“真是一位美人啊······”
“看起來鴉天狗的調查也不盡準確······”
這妖怪的聲音溫厚似蘊藏多年的美酒，即便是挑剔如江清也不得不承認他有一副迷惑人心的好皮相。
不過江清也沒有忘記自己是在這裏做什麽的。
袖中滑出一張符咒，江清狠狠地把它拍到那色妖的身上，趁著他被雷電纏身時掙脫而出，迅速拾起掉落的刀劍。
“珱姬，進屋。”江清冷聲道。待看向那妖，雙眉狠狠一擰，幾乎要將一口銀牙咬碎。
“你······”江清凝眸，咬牙暗恨，黝黑色的瞳孔一瞬間渙散又凝聚，一如被驚散的群魚又撲向美食。
那妖渾身焦黑，精致的深藍和服被纏繞身上的電撕裂出一道又一道的裂口，肩上的羽織似落非落。他的嘴角上揚，饒有興致的看著身上的電繩。
“你本來可以躲開的。”江清蹙眉，握著彌彌切丸，將刀鋒靠近他的脖子。看著那張俊美臉，江清“噗嗤”一笑，收刀歸鞘，把他身上的符咒撕下，確定沒有危險後看向不知何時站到自己身後的珱姬。
“拜托你了，珱姬殿下。”
淺綠色的光閃動，他身上的傷口逐漸愈合。他詫異的看了一眼穿著粉櫻色十二單的公主，又怔怔的盯著江清，勾唇輕笑，金色鳳眸中流光閃過，無限風流。
“滑頭鬼，世人是這樣稱呼我的。”混雜著煙味的吐氣自耳邊一閃而過。
“我會再來的。”
別來了！
下一次再來，我一定要砍了這家夥。想著滑頭鬼最後的眼神，從未談過戀愛的江清一臉茫然，思索良久。
“臭流氓！”
“清瀾大人，沒事吧？”珱姬小心翼翼的站在江清身邊，見她呆立著，驀的又咬牙怒罵，瞪著自稱滑頭鬼的妖怪離開的方向，一副怒火中燒的模樣。
“無事。”江清回神，把彌彌切丸遞給珱姬，“那妖怪不是為了活肝來的，放心。”
“下次見到他記得喊我，小心被占了便宜。”
江清摟著珱姬，輕輕躍上欄桿，催促少女趕忙入睡：“你沒聽我話擅自跑出來，這一筆賬明天再和你算。”明天讓花開院秀元自己去教育。
“清瀾大人，珱姬殿下，沒事吧。”門口響起花開院是光又一次的焦急詢問，似乎若再無人回應，便要強闖入內。
“無事！珱姬殿下已經睡了！”言下之意他打擾了公主的睡眠。江清朗聲回道，面不改色的往墻上貼了幾張凈化符，淺淡的妖氣霎時消散。
“噗嗤。”
“······快睡覺！不是明天和秀元大人有約嗎？！”
替熟睡的公主壓了壓被角，江清起身，尋了房間角落靠著，手中緊緊抓著一張符。
“晚安，公主殿下。”目光柔和，江清溫笑。
明天找秀元問一下那奴良滑瓢的事吧。
“滑頭鬼，是一種存在與虛無會迷惑人的妖怪啊······”站在庭院裏，花開院家主如此解釋道。
“聽著挺厲害。那不就是一個老流氓麽？”回想起昨晚的事，江清黑了臉。
“你們見過了？難怪兄長一臉凝重的說昨晚有妖氣。”
“你和他講了什麽？”江清打了個激靈，“你要再坑我，保護珱姬的事你自己再想辦法。”
“你的式神。”花開院秀元勾唇，樣子像極了狐貍。
江清瞪著面前的男人：“什麽式神？見鬼，我哪來的式神？”
花開院秀元但笑不語，用檜扇指了指她盤發用的竹節白玉簪，江清一楞，下意識碰了碰發上的簪子，一份朦朧的記憶擠壓入腦海，補全了那一點空白。
輝夜姬。
江清想起來了，那是晴明剛教會她畫召喚式神的符咒時，她所召喚的式神，也是她唯一的一個式神，召喚的媒介就是這竹節簪。
但是為什麽這記憶會消失？江清皺眉，竹節簪上很顯然有著屬於安倍晴明所下的封印。
“你該回去了。不是說要加強結界嗎？”
“加強結界和我有什麽關系。”
江清下意識吐槽，瞥向室內端坐又好奇的看向二人的珱姬，無奈妥協：“知道了，不打擾你們。我先回去幫忙掩護。”
“真是，光頭兄見我一個人回去又要念叨了。”
江清撇嘴，想到花開院是光的念叨就渾身發麻，馬上腳底抹油溜走。
“對了，我的劍，還在你那兒？修好了嗎。”正要離開時，江清突然想起自己因穿越時空損壞的清瀾劍，問道，“身邊沒有它，怪不習慣的。”
“自然。方才還以為你忘了。”花開院秀元鄭重的遞過一通體雪白的劍，“這是一柄很好的劍，別再折騰壞了。”
“那是。父親大人贈予我的劍又怎會差。”
江清驕傲的微笑，重新把清瀾劍配在腰上，九瓣蓮銀鈴在紫色浪潮中上下浮動。
出了花開院大門，江清並沒有往城主府去，而是攏袖優哉游哉的在街上逛了起來。
替身式神那邊有是光在，哪用她擔心。
初到六百年後就被秀元那狐貍以修劍做“威脅”去了剛被妖怪襲擊過而情緒不穩的珱姬身邊做保護，現在看來，這與平安京還真是有區別。
至少平安京的妖氣不會那麽臭。
把一群跟在後面的妖怪引入昏暗的巷子中，在他們一擁而上時面無表情的一劍砍去，妖怪如煙霧散去，腥臭的液體四濺。江清嫌惡地躲開，然而還是有一些沾上了紫色衣袍。
我馬上回去換衣服！
江清的呼吸一滯，捂住自己快爛掉的鼻子，哪想衣袖上也滿是妖怪的臭味。
“嘔。嘔······”
幹嘔了幾下，她能感覺到胃液在空空的胃袋中翻騰，還冒出一個個細小的酸泡。
“擦一下吧。”旁邊遞來一塊幹凈的手帕，江清用它擦了擦臉頰上粘上的猩紅血液，盯著那塊藍色帕子中的一抹鮮紅，大腦遲鈍，傳入的信息延緩，她過一會兒才反應過來。
“誰？！······”
江清猛地轉身，對上了金色的瞳孔。
“奴良滑瓢。”
“你怎麽在這兒？”
剛問出話，她就想賞自己一個耳光，人家出來逛街又與自己何幹？
這語氣就像是妻子發現丈夫瞞著自己偷逛花樓，還左擁右抱漂亮美人時的質問一樣，怎麽聽怎麽奇怪。
“抱歉，我······”因著認為是自己的錯，江清爽快的道歉，卻被奴良滑瓢攔下。他伸出手，遞來一塊甜糕。
“很難受吧？”
江清猶豫了一會兒，從他手中拿起用薄紙包著的小甜點，指尖不可避免的被溫熱的煙草氣息纏繞上：“謝謝。”
“既然要感謝，不如以身相許？”奴良滑瓢開玩笑的說道，然後就看見江清猛烈地咳嗽了幾聲，好像是被嗆到了，小臉通紅。
“流氓！”江清氣鼓鼓的跑開，與奴良滑瓢擦身而過，往城主府去，也沒什麽心情再逛街。而後面，奴良滑瓢並未追趕。
月高上，在黑夜中灑下泠泠的冷光。江清抱劍面對著端坐微笑的“珱姬”，還未聽到正主歸來的聲音。
這都深夜了還不回來，孤男寡女的發生什麽都有可能。
好氣哦，要珱姬親親抱抱才能好。
#想要珱姬安慰自己於是孤零零的等到深夜，結果她還沒回來#
氣成河豚jpg.
作者有話要說： 頭痛jpg.
註：①《蓮花塢》（唐）王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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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珱姬，”不知為何，江清下意識放柔了聲音，像是面對一只瑟縮的小動物，“睡不著嗎？”
“外面，是怎麽樣的呢？”
“唔······初來乍到，我倒是不太了解這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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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生母是藏色散人，父親魏長澤是雲夢江氏的家臣。他們死後，我又與兄長失散，機緣巧合下被雲夢江氏家主的胞弟收養。”
“然而，明明身處極為隱蔽的山間，還是在自家的地界內，卻還是被仇家找上了門。”
“對不起。”珱姬知是牽扯到了對方的傷心事，抿唇道歉。
江清擺擺手，並不在意的模樣。
“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後來被江叔叔接到雲夢本家，能再見到兄長，倒也勉強算得上是一件好事。”
“日日采蓮去，洲長多暮歸。弄篙莫濺水，畏濕紅蓮衣。①”江清放輕聲線，憶起那滿是荷花的荷塘，與兄長們一同泛舟釣魚，打鬧嬉笑，闖了禍有人擔著，在被罰後姐姐一碗熱騰騰的蓮藕排骨湯。
曾經的一幕幕劃過，因時間的洗滌而有些模糊，但溫暖而扣人心弦。
“珱姬，彌彌切丸能借我看看嗎？”空氣中隱隱傳來奇怪的味道，江清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，守在院中陰陽師安靜，結界也沒有被破壞，但她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。在腰間摸了個空，才想起清瀾劍是被秀元拿去修了，於是向珱姬伸出手。珱姬沒有懷疑，將手邊的除妖刀遞去。
“待著。”
雪白的刀光閃過，不過短短一瞬，珱姬便看到江清翻到外面的空地，滿是殺氣對上了一個突然出現的金發男人。珱姬乖巧的聽從江清的話，擔憂的看著那個方向。
“來者何人！”低聲怒喝，江清暗暗心驚。
若非她的直覺和天生對妖怪“畏”的敏感，恐怕根本發現不了他。
突然，那妖怪憑空消失，像是一小滴的墨水化在汪洋大海中，水波輕輕蕩漾。
下一瞬，一個黑影籠罩住她，略帶粗糙的手指觸到江清的下巴，迫使她擡起頭，對上一雙金色的眼，眼角黑色妖紋妖異。耳邊輕輕吹土的溫熱的呼吸混合著酒香和煙草的氣息，讓她大腦一瞬間空白，連手中妖刀掉落都沒有察覺。
“真是一位美人啊······”
“看起來鴉天狗的調查也不盡準確······”
這妖怪的聲音溫厚似蘊藏多年的美酒，即便是挑剔如江清也不得不承認他有一副迷惑人心的好皮相。
不過江清也沒有忘記自己是在這裏做什麽的。
袖中滑出一張符咒，江清狠狠地把它拍到那色妖的身上，趁著他被雷電纏身時掙脫而出，迅速拾起掉落的刀劍。
“珱姬，進屋。”江清冷聲道。待看向那妖，雙眉狠狠一擰，幾乎要將一口銀牙咬碎。
“你······”江清凝眸，咬牙暗恨，黝黑色的瞳孔一瞬間渙散又凝聚，一如被驚散的群魚又撲向美食。
那妖渾身焦黑，精致的深藍和服被纏繞身上的電撕裂出一道又一道的裂口，肩上的羽織似落非落。他的嘴角上揚，饒有興致的看著身上的電繩。
“你本來可以躲開的。”江清蹙眉，握著彌彌切丸，將刀鋒靠近他的脖子。看著那張俊美臉，江清“噗嗤”一笑，收刀歸鞘，把他身上的符咒撕下，確定沒有危險後看向不知何時站到自己身後的珱姬。
“拜托你了，珱姬殿下。”
淺綠色的光閃動，他身上的傷口逐漸愈合。他詫異的看了一眼穿著粉櫻色十二單的公主，又怔怔的盯著江清，勾唇輕笑，金色鳳眸中流光閃過，無限風流。
“滑頭鬼，世人是這樣稱呼我的。”混雜著煙味的吐氣自耳邊一閃而過。
“我會再來的。”
別來了！
下一次再來，我一定要砍了這家夥。想著滑頭鬼最後的眼神，從未談過戀愛的江清一臉茫然，思索良久。
“臭流氓！”
“清瀾大人，沒事吧？”珱姬小心翼翼的站在江清身邊，見她呆立著，驀的又咬牙怒罵，瞪著自稱滑頭鬼的妖怪離開的方向，一副怒火中燒的模樣。
“無事。”江清回神，把彌彌切丸遞給珱姬，“那妖怪不是為了活肝來的，放心。”
“下次見到他記得喊我，小心被占了便宜。”
江清摟著珱姬，輕輕躍上欄桿，催促少女趕忙入睡：“你沒聽我話擅自跑出來，這一筆賬明天再和你算。”明天讓花開院秀元自己去教育。
“清瀾大人，珱姬殿下，沒事吧。”門口響起花開院是光又一次的焦急詢問，似乎若再無人回應，便要強闖入內。
“無事！珱姬殿下已經睡了！”言下之意他打擾了公主的睡眠。江清朗聲回道，面不改色的往墻上貼了幾張凈化符，淺淡的妖氣霎時消散。
“噗嗤。”
“······快睡覺！不是明天和秀元大人有約嗎？！”
替熟睡的公主壓了壓被角，江清起身，尋了房間角落靠著，手中緊緊抓著一張符。
“晚安，公主殿下。”目光柔和，江清溫笑。
明天找秀元問一下那奴良滑瓢的事吧。
“滑頭鬼，是一種存在與虛無會迷惑人的妖怪啊······”站在庭院裏，花開院家主如此解釋道。
“聽著挺厲害。那不就是一個老流氓麽？”回想起昨晚的事，江清黑了臉。
“你們見過了？難怪兄長一臉凝重的說昨晚有妖氣。”
“你和他講了什麽？”江清打了個激靈，“你要再坑我，保護珱姬的事你自己再想辦法。”
“你的式神。”花開院秀元勾唇，樣子像極了狐貍。
江清瞪著面前的男人：“什麽式神？見鬼，我哪來的式神？”
花開院秀元但笑不語，用檜扇指了指她盤發用的竹節白玉簪，江清一楞，下意識碰了碰發上的簪子，一份朦朧的記憶擠壓入腦海，補全了那一點空白。
輝夜姬。
江清想起來了，那是晴明剛教會她畫召喚式神的符咒時，她所召喚的式神，也是她唯一的一個式神，召喚的媒介就是這竹節簪。
但是為什麽這記憶會消失？江清皺眉，竹節簪上很顯然有著屬於安倍晴明所下的封印。
“你該回去了。不是說要加強結界嗎？”
“加強結界和我有什麽關系。”
江清下意識吐槽，瞥向室內端坐又好奇的看向二人的珱姬，無奈妥協：“知道了，不打擾你們。我先回去幫忙掩護。”
“真是，光頭兄見我一個人回去又要念叨了。”
江清撇嘴，想到花開院是光的念叨就渾身發麻，馬上腳底抹油溜走。
“對了，我的劍，還在你那兒？修好了嗎。”正要離開時，江清突然想起自己因穿越時空損壞的清瀾劍，問道，“身邊沒有它，怪不習慣的。”
“自然。方才還以為你忘了。”花開院秀元鄭重的遞過一通體雪白的劍，“這是一柄很好的劍，別再折騰壞了。”
“那是。父親大人贈予我的劍又怎會差。”
江清驕傲的微笑，重新把清瀾劍配在腰上，九瓣蓮銀鈴在紫色浪潮中上下浮動。
出了花開院大門，江清並沒有往城主府去，而是攏袖優哉游哉的在街上逛了起來。
替身式神那邊有是光在，哪用她擔心。
初到六百年後就被秀元那狐貍以修劍做“威脅”去了剛被妖怪襲擊過而情緒不穩的珱姬身邊做保護，現在看來，這與平安京還真是有區別。
至少平安京的妖氣不會那麽臭。
把一群跟在後面的妖怪引入昏暗的巷子中，在他們一擁而上時面無表情的一劍砍去，妖怪如煙霧散去，腥臭的液體四濺。江清嫌惡地躲開，然而還是有一些沾上了紫色衣袍。
我馬上回去換衣服！
江清的呼吸一滯，捂住自己快爛掉的鼻子，哪想衣袖上也滿是妖怪的臭味。
“嘔。嘔······”
幹嘔了幾下，她能感覺到胃液在空空的胃袋中翻騰，還冒出一個個細小的酸泡。
“擦一下吧。”旁邊遞來一塊幹凈的手帕，江清用它擦了擦臉頰上粘上的猩紅血液，盯著那塊藍色帕子中的一抹鮮紅，大腦遲鈍，傳入的信息延緩，她過一會兒才反應過來。
“誰？！······”
江清猛地轉身，對上了金色的瞳孔。
“奴良滑瓢。”
“你怎麽在這兒？”
剛問出話，她就想賞自己一個耳光，人家出來逛街又與自己何幹？
這語氣就像是妻子發現丈夫瞞著自己偷逛花樓，還左擁右抱漂亮美人時的質問一樣，怎麽聽怎麽奇怪。
“抱歉，我······”因著認為是自己的錯，江清爽快的道歉，卻被奴良滑瓢攔下。他伸出手，遞來一塊甜糕。
“很難受吧？”
江清猶豫了一會兒，從他手中拿起用薄紙包著的小甜點，指尖不可避免的被溫熱的煙草氣息纏繞上：“謝謝。”
“既然要感謝，不如以身相許？”奴良滑瓢開玩笑的說道，然後就看見江清猛烈地咳嗽了幾聲，好像是被嗆到了，小臉通紅。
“流氓！”江清氣鼓鼓的跑開，與奴良滑瓢擦身而過，往城主府去，也沒什麽心情再逛街。而後面，奴良滑瓢並未追趕。
月高上，在黑夜中灑下泠泠的冷光。江清抱劍面對著端坐微笑的“珱姬”，還未聽到正主歸來的聲音。
這都深夜了還不回來，孤男寡女的發生什麽都有可能。
好氣哦，要珱姬親親抱抱才能好。
#想要珱姬安慰自己於是孤零零的等到深夜，結果她還沒回來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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